Ssanceena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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樹承受歲月的侵蝕而豁然


偶爾,他也會給我講故事,我坐在樹上,啃著帶毛的桃子,老梁坐在不遠出的土堆上吧嗒著漢煙,講著:大集體時哪德善健康管理發現大蛟龍啊!哪課樹上出現了大蜈蚣觸怒了玉皇大帝,於是被雷公連樹一起劈著了啊!那地方我也去看過,那出現大蛟龍的地方不過是垮了的大洪坡。那被雷公劈過的大樹看著挺陰森的,在茂密的大樹林中,碩大的樹樁像被火燒過的,黑乎乎的,嚇的我沒敢靠近,真怕從裏面爬出大蜈蚣來。他還講過那幾棵桃樹的來曆,大體上我也忘了。只記得是他老遠老遠揣在懷裏偷偷帶回來的。我時常聽的出神,老梁也講的出神。有一次老梁講忘了,牛跑的沒影了,聽說找了好幾天才找回來。


老梁有一圈牛,那算是穴位減肥他最值錢的家當了。這些老夥計也很給老梁長臉,村裏很大一部分的地都是老梁的夥計們犁的。我偶爾回趟家,隔老遠就聽到老梁扶犁吆喝的聲音,濃重的鄉土氣息,每每遇上了,我也會扯著嗓門打聲招呼(老梁耳朵背,聽說是大集體放炮被震聾的),老梁看了也會樂呵呵的喊到:“娃兒回來了,有空來坐坐啊!你們這批孩子大了、走了,門前的那幾樹桃子也少了,不結了。”我聽了也會呵呵的點點頭:“會來的,有空了就來了。”


那次回家我特意繞道從老梁的家門口經過,一切都還是老樣子,只是變的更老了,老的有點兒不堪入目了。那幾棵桃樹被蟲絮的一吊一吊的,樹上沒幾枝青葉了,我愣愣的站在那,有種想爬上去的沖動,不過那只是防脫髮產品念頭,老梁扛著犁從小路上回來了,遠遠的望見我,就扯著嗓門吼到:“娃兒,來坐坐。”說著他把犁靠在了屋簷下,吆喝著把牛趕進了房子旁邊的牛圈裏。匆忙的推開了厚重的痕跡斑斑的門板,“吱呀”一聲。我跟著老梁進來了,屋裏黑洞洞的。老梁伸手在土牆上摸了半天,終於扯燃了昏黃的燈泡,屋裏黴氣很重,牆上也黑乎乎的,是冬天烤火熏的。老梁順手拖了把椅子給我,我解下背包掛在椅背上,坐在換了椅板的椅子上。我大聲的問了句“梁大爺!叔去哪了?沒回來嗎?”老梁端了個掉了許多瓷的深綠色大瓷杯從裏屋出來了,我伸手接著,茶杯上漂了一層碎茶葉。老梁喃喃的敘到:“早出去了,都三四年了,沒回來過。”老梁說的很平靜,老臉上沒一絲波動。老梁靜靜的撥了撥火壟裏的灰窩,夾了個還沒熄滅的碳火放在煙鍋上,使勁的吧嗒著,似不能放過一絲的煙氣。


和老梁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了會兒,他起了身,磕了磕那杆明亮的煙槍,說“你坐會兒,我弄點兒飯你吃,還沒吃晌飯吧?”我忙回到“不用了,得早點兒趕回去了,不早了,餘大爺沒事也上我家來坐坐,喝杯茶。”我順手放下了一口沒喝的茶杯。打算起身走的,老梁大概也知道留不住,說了幾句客套話,沒再挽留。我再次跟著他走出了黑洞洞的房子,出了門,眼前豁然一亮。